人性难解之处就在于,连本人有时候也弄不清,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2002年5月19日,刚刚参加完在古城西安举办的第七届西北五省区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回家,瞿亚媛第二天就要去乌尔禾农场小学看望她资助的贫困学生丽莎。刚出门不久,瞿亚媛突然感到有些胸闷,丈夫樊其功闻讯后立即将妻子瞿亚媛送到当地医院。从医院看病回家后,瞿亚媛不顾丈夫和家人的劝阻,仍然坚持要去看望丽莎。
52岁的瞿亚媛是新疆某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国家一级播音员,其丈夫樊其功是中国石化某油田勘查研究所高级工程师,家人还开了一家大酒店。瞿亚媛从事广播电视工作多年来,言优貌端,著书立说,不仅成为西部名人,而且情倾公益事业,还是一位远近闻名的“爱心妈妈”,她曾资助过十多名贫困学生完成了学业。这次去看望的丽莎,其父母三年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9岁的丽莎跟随74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瞿亚媛再次奉献出她那颗慈善之心,几年来不仅承担了这个农民女儿丽莎全部学习费用,而且每学期去看望孩子两次,丽莎的成绩在班上从始至终保持前三名,还在新疆电视台举办的第十一届新疆少年歌手电视大赛上荣获大奖。2002年5月21日上午11时,瞿亚媛拖着带病的身子,乘车去到167公里外的乌尔禾农场小学看望丽莎。
这天晚上,樊其功做好晚餐等妻子回家,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也不见妻子的身影。樊其功每隔半小时拨打一次电话,瞿亚媛的手机总是呈现关机状态,一种不祥之兆涌现樊其功心头。结婚29年来,樊其功与瞿亚媛恩爱如初,身为名人的瞿亚媛无论到哪里,总是随时跟家里保持着通讯联系,从来就没出现过关机的情况。在焦虑地度过36小时后,樊其功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我太太失踪了!”
由于瞿亚媛是深受观众喜爱的著名节目主持人,她的突然失踪引起了巨大震动,各种版本的流言泛起。知名主持失踪案引起新疆自治区和克拉玛依市党政机关的格外的重视,克拉玛依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了“5.21失踪案”专案组,局长崔树林亲自挂帅指挥,副局长曾宪江和刑侦支队长李健军、副队长张振率领20多名干警,全力搜寻瞿亚媛的芳踪。
专案组在各公安分局、派出所的配合下,对周边地区特别是油田野外作业区、邻县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腹地进行拉网式地搜索,并请周边县市的电视台滚动播出寻人启事,结果一无所获;侦察人员对相邻的石河子市调查交通事故和刑事案件案发情况,同样没有一点线索。
专案组决定重点调查丽莎,这位小女孩回忆了她最后见到“爱心妈妈”的情况:5月21日中午,瞿亚媛给她做了一顿可口的拉面,中午给她洗衣服和被子,又把她冬季棉衣拿出来晒,给她买了一双冬天穿的皮靴,还塞给她800元零花钱。晚上瞿亚媛又为这个小女孩做了一餐羊羔肉炒皮牙子。丽莎很感动,挽留瞿妈妈留宿一夜明天再回家,瞿亚媛因5月22日要参加在克拉玛依市举办的国际汽车拉力赛,坚持要乘出租车回家。约10点20分左右,丽莎见瞿妈妈在路边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才依依难舍地挥手告别。
专案组立即对克拉玛依市3700辆出租车做出详细的调查,并在克拉玛依电视台、奎屯电视台、塔城电视台、石河子电视台、乌鲁木齐电视台同时播出寻找载客的红色出租车司机及寻人启事,案件毫无进展。专案组抽调100名侦察员投入失踪案侦破之中。
克拉玛依地处戈壁滩大沙漠,这里有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特别是一个叫“魔鬼城”的地域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难道瞿亚媛在通过“魔鬼城”时被沙石连人带车埋葬在大漠中?
瞿亚媛像从人间蒸发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她的丈夫樊其功因患有心脏病,难以承受这种失亲之痛,精神整天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崩溃边缘,这给专案组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转眼间两年多过去了,瞿亚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就在这时,却出现了一件玄秘的“鬼事”。
2004年11月14日,距离瞿亚媛失踪已经两年多了。新疆托里县一个放羊老汉赶着羊群路过戈壁滩,他打火点烟,奇怪的是气体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正当他放弃抽烟时,打火机突然蹿出一股巨大的火苗,竟烧着了他的眉毛与胡须。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截白色的东西在跳动,老汗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天上不见一只麻雀,地上不见一只老鼠,寸草不生的大漠没有一点生物,怎么会有东西跳动?当他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十几米定神一瞧,顿时尖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只人手,准确的说是半截胳膊。手指上还戴着一只大大的戒指,由于沙漠烈日烘晒,这只手呈干柴状,老汉喊儿子赶快骑马奔跑去报案。“5.21失踪案”专案组闻讯后立即奔赴现场,组织300名干警对十公里之内的方圆进行三天拉网式搜索,除了这只手臂未曾发现任何痕迹,专案组感觉这种奇怪的情况不符合逻辑。
2004年11月17日,新疆公安厅对这只断臂的DNA鉴定犹如一声惊雷:这只手正是失踪两年多的著名节目主持人瞿亚媛的遗体!消息传出后,瞿亚媛的丈夫樊其功当即昏倒在地,被送往医院抢救。克拉玛依市及周边4个地市像炸了蜂窝,一时间成为街谈巷议的头号新闻。该市出动近千名干警,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侦破阵势。
查找红色出租车成了此案唯一突破口,该市公安局下令提前进行汽车年审,排查各类红色出租车情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5年2月19日,一辆车牌号为“新J—00317”的红色出租车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因为在瞿亚媛失踪后,出租车司机钟文辞职回家了。据查该车车主是一位叫谢燕的女士,她说钟文是河南上蔡县人,1998年入伍在武警某部当了两年兵,2000年复员,2001年只身来到新疆,租住在石油亲村南排121栋101室,应聘给谢燕开出租车,每天向车主交80元。谢燕说他性格内向,抽烟比较厉害,但从不喝酒,个头不高,长得特斯文,人也勤快,一天能挣200多元钱,开车从没出过任何差错。瞿亚媛失踪后,钟文向谢燕递交辞呈,说他河南老家的媳妇几次打电线岁的女儿特别想念爸爸。
专案组对钟文2002年5月21日至23日三天的驾车出勤情况做调查,发现他5月21日送一位湖北客人去塔城市,5月22日返回克拉玛依市,而且有同行证明。5月23日他去了奎屯市,返回时在五五兵团农场拉了一个客人。经查,钟文这几天拉的客人都能对号入座,这从时间上可以完全排除钟文作案的嫌疑。
专案组派出33名干警奔赴6个地区17个县调查红色出租车情况,然而所有的出租车都与“5.21失踪案”找不到关联。
两年多过去了,案情仍然没有进展,瞿亚媛遇害成了一桩神秘的“死案”,来自社会各界的呼声慢慢的升高,克拉玛依市公安局上千名干警压得喘不过气来。凶手逍遥法外,死者难以瞑目。瞿亚媛的亲人们一个个悲痛万分,樊其功在网上筑起“爱妻瞿亚媛之墓”,供亲朋好友和观众们吊唁,许多热心观众在网上献花。谁也没有料到,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让“5.21案”出现了重大转机。
2005年5月13日,位于克拉玛依市的217国道134界桩处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卖苹果的农用小车追尾撞上前面的别克轿车。农用车主吴道美叫苦不迭:“真倒霉,这几年钱没赚到却出了两回事。上次在乌尔禾要不是一辆红色桑塔纳相救,我早就没命了!”
肇事车主吴道美的一句抱怨让“5.21失踪案”专案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追问详情。吴道美回忆说:2002年5月21日晚上11点半左右,他驾驶农用车刚出魔鬼城13公里,由于操作失灵,连人带车翻进大沟里,吴道美满头是血身负重伤。就在这时,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戛然而止,跳下一个小伙子,借用吴道美的手机向122交警事故报警。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吴道美借着汽车尾灯,依稀看到这位见义勇为的小伙的车牌号最后三个数字为317。
专案组为之一震,因为魔鬼城交通事故出现的“见义勇为者”在时间、地点、车型及颜色上与“5.21案”非常吻合。通过大量排查,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纳入了警方视线,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部车的车主还是那位谢燕女士,也就是说现场见义勇为的司机仍然是钟文。侦查人员不禁一愣:在过去的调查中,驾驶这辆车的司机钟文的确在5月21日到22日的两天去过塔城市。从地理位置上看,塔城市在西北,而克拉玛依市至乌尔禾在东北,方向截然相反,他怎会是在那一时段行驶在137沙漠公路呢?
2005年7月21日,专案组召开第17次专题会,廓清了侦查方向与思路,立即派员赶赴河南上蔡县调查这个叫钟文的见义勇为司机。很快,钟文浮出了水面,令侦察人员颇感意外,“钟文”是一个假名,他线年他与妻子潘高凤离婚,潘高凤带着3岁的女儿改嫁到县城。经查:“钟文”并未当过兵,只上过两年中专。显然,到新疆开出租车的“钟文”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伪装,并且他回到河南老家三天后,马上去了山东。专案组决定抓捕嫌疑犯杨东。
2005年8月7日,杨东在山东落网。面对手铐,他显得很平静:“不错,瞿亚媛是掉的。”当他交代出自己的杀人动机时,令专案组瞠目结舌!
“我杀她,是因为她的优雅姿态深深地刺痛了我。”随着审讯,杨东道出了他仇恨天下白领阶层的扭曲心灵!
1998年,中专毕业的杨东分配到老家一个粮食加工厂工作,谁知刚干了一年,工厂破产。失业后的杨东在求职中处处碰壁,不少机关单位的人事主管对他这位其貌不扬的中专生不屑一顾,杨东感到非常屈辱,对西装革履的白领阶层人士产生了一种莫明的嫉恨。他当时打算搞一挺机关枪,对那些坐办公室、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行扫射,怎奈无法弄到武器。
杨东事业受挫却撞上桃花运,他和一位叫潘高凤的漂亮女孩走进了洞房,过了一段甜蜜幸福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女儿出生后,妻子见无所事事的老公连给女儿买奶粉的钱也挣不来,奚落杨东是个没用的男人。不仅如此,潘高凤还坚决要求离婚,带着年幼的女儿改嫁给上蔡县一位白领男士,这件事让杨东更加仇恨天下所有儒雅男女。
迫于生计,杨东到新疆打工,幸运地应聘为出租车司机。他载客实行双重标准,对那些衣着破旧的蓝领乘客给予收费打折,而对那些仪表堂堂的乘客则暗中狠宰一把。2002年5月21日,杨东送一位老板到柯赛尔自治县,在返回路过乌尔禾农场地段,见路边有一位女士招手拦车,说到克拉玛依市区。当一个半小时车进入市区后,杨东问后排座的女乘客:“请问您家住在哪条路段?”没有回音,他扭头一看,只见女乘客靠在座位后背上睡着了。借着车内灯光,杨东惊讶地发现这位女乘客气质高雅,特别是她的睡姿非常优美。杨东禁不住怦然心动,觉得这位看上去40岁的丰韵女士比那些小姑娘还漂亮,杨东顿时起了色心,拉着这位熟睡的女士往市郊飞快地跑去。
大约跑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杨东停车一瞧,这里是一个叫白碱滩的戈壁滩。就在这时,女乘客醒了,睡眼惺忪地问:“快到了吗?”杨东做贼心虚:“还没有呢,你再睡一会儿吧,到了市区我叫醒你。”女乘客又闭上眼睛,杨东慢慢开着车寻找下手的地点,后来发现不远处有个半截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找石油的人留下的地窝,便把车停了下来。女乘客半睁半闭着眼问:“怎么还没到,这是啥地方?”杨东干笑两声,下车后打开后车门,一把将女乘客抱下车。
女乘客顿时明白了一切,她厉声呵斥:“小伙子,你千万别胡来,我都50多岁了,可以做你妈了呀!”杨东一愣,女乘客又说:“不信,我掏出身份证给你瞧。”攻心的杨东不容分说,一把撕破了女乘客的裙子,不顾女乘客的反抗挣扎而了她。
在深夜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惨遭性侵害,女乘客感到凶多吉少,她说:“小伙子,你要是缺钱花,我包里有2000多元现金,手上的这枚戒指也给你,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从家里再给你拿两万块钱。”也许是为了让色狼相信自身的信用,女乘客这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瞿亚媛,说话算数。”
“你就是那个著名的女主持人瞿亚媛?”杨东回想起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形象,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对,你的确和电视上那个女名人一模一样,怪不得好眼熟哦!”
瞿亚媛以为色狼会被女名人的光环吓退,她拍打衣服上的沙尘准备钻进车。岂料,杨东突然又一跃而起,将她扑倒在地,疯狂地再次奸淫了她。发泄完后,杨东露出更加狰狞的面目,咆哮道:“我仇恨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他扬起皮带钎子照着头部将瞿亚媛打晕,从车内拿出一把匕首将她残忍地杀害并分尸,分装在几个尿素袋子里,用她的裙子将地上血迹抹干净,又用铁锹挖碎沙撒在上面。杨东本来想把那枚戒指取下来,但由于瞿亚媛的手指胖,怎么也取不下来。之后,杨东载着尸块又奔跑了近100公里,在天亮前挖抗掩埋。
正准备逃跑时,杨东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到的鬼缠身故事:老人说活人不能拿死人的东西,否则鬼魂就会一辈子缠上你,而避鬼最好办法是分尸。于是,杨东又将一只断臂挖出来,在返回的路上扔在一片戈壁滩上,他以为这只胖胖的手臂会被豺狼或野狗啃掉,却不料女主持的冤魂像神话故事一样,在沙漠中跳动哭泣。
为了洗脱罪孽,杨东掉头向塔城市方向开去,专门找了两个坐车人,路上说说笑笑套近乎,他还请陌生乘客吃饭,目的是为了以防日后万一警方怀疑到他头上,为自己制造当时不在案发地的证人。杨东扰乱侦察视线,竟差一点逃脱了法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戈壁滩上那只断臂的“跳动”和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让这个泯灭人性人伦的扭曲恶魔现了原形。2006年5月8日,经新疆高院核准,杨东被依法执行死刑。
看完这个案件,我只能说杨东心理变态了。刚刚他奸杀了一个无辜的死者,转眼间他就成了一个见义勇为者。人性,何解?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小米与荣耀的影像之战:15 Ultra与Magic7 RSR,谁更胜一筹?
苹果停止签署 iOS 18.1.1,已升级 iPhone 用户无法再降级
荣耀MagicOS 9.0.131版本推送倒计时:AI长焦与多项优化,都来了
《编码物候》展览开幕 北京时代美术馆以科学艺术解读数字与生物交织的宇宙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