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汽缴费，天经地义。九江濂溪区产业园依托成熟的蒸汽资源，聚集了一批现代纺织、绿色食品、新材料、新能源等方面的企业。日前，有园区企业向本报新闻热线反映，采用相同的生产工艺，他们在园区消耗的蒸汽比在别的地方高挺多。甚至在更换了计量表具之后，还出现了“空转”现象。

  第一回合用户反映用汽量较行业水平高太多，要求换表江西省细山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细山食品）是一家专门生产现代豆制品的企业，于2021年落户园区并投产。负责人王海洪介绍说，公司的投资方“鑫农康”，是专门生产加工豆腐的企业，在省内外设置了多个生产基地。“我们租用的是之前一个村办企业的厂房，水电汽表也沿用了他们之前安装的。”王海洪表示，入驻后就发现，加工相同重量的黄豆，在这里的用汽量，是在别的地方的数倍。2023年1月22日，细山食品向供汽方——江西华电九江分布式能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九江华电）出具《关于蒸汽减免》的公函称，按照全国制作豆腐的标准，投产大豆数量的最高使用蒸汽比例为加工1吨大豆使用1.25吨蒸汽，即1:1.25。而企业的一份记录显示，某日加工1.4吨大豆，使用蒸汽量竟达18.8吨。王海洪等人对计量表的准确性产生了质疑。据他了解，之前细山村办企业安装的计量表具距离该工厂1200米，“蒸汽经过计量表具后，再走了1200米才到我们工厂，肯定会有损耗，也不便于我们监管掌握，于是要求更换计量表，将新表安装在工厂的红线范围内。”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九江华电综合财务部负责人谌俊宇称：“他们（细山食品）通过那个行业惯例，比如说加工1000公斤黄豆，反推出来一个蒸汽用量，第一我们觉得这是一个经验值；第二我们没办法去核实，就是说你今天下了500公斤还是1000公斤（黄豆），你产能扩大还是缩小，每天都在变化，这个我们没有办法进行核实。”2023年7月13日，应细山食品要求，九江华电在其指定位置新装了孔板流量计。同期更换计量表具的还有恒鑫建材、天泰公司等。7月17日，在濂溪区产业园管委会等多方见证下，停用原先的涡街流量计，正式启用孔板流量计作为计量表具。不过，江西省检验检测认证总院计量科学研究院于2023年11月17日检测时，认定之前给细山食品计量蒸汽的涡接流量计不合格，制造单位为江西天核阀门科技有限公司。

  第二回合新换了计量表具后，还出现了“空转”现象不料，使用了新的计量表具后，又出现了怪事：企业不开工时，计量表具的数字仍然在转动！这一现象引起了细山食品、恒鑫建材等企业的注意，他们开始拍摄视频、照片记录取证。细山食品的记录显示，2023年9月16日晚上9时31分，工厂下班停工，表具计数为547.5吨。9月17日早晨7时上班，计数为558.5吨。停机9个多小时，表具多走了11吨。9月17日当天加工黄豆1.4吨，至晚上8时01分停工，表具计数为577.3吨。到了9月18日早晨6时44分，计数为590.6吨，表具多走13.3吨。王海洪指出，新安装的孔板流量计，“空转”现象十分严重，停机时的耗汽量竟与开工时耗汽量旗鼓相当。九江华电谌俊宇解释说：“之前的计量表具叫涡街流量计，现在的计量表具叫孔板流量计。孔板流量计是利用压差的原理计量。他们是白天生产，夜间不生产。夜间不生产之后，蒸汽在管道里就会有一个自然冷却的过程，会有一部分冷却成水。冷却成水后，管道内会有一个压差的变化。这种情况下，是会造成计量表具的一个读数显示。”事实上，作为一种工业仪器，孔板流量计本身不存在问题，其被广泛应用于石油、化工、冶金、电力、供热、供水等领域的过程控制和测量。江西省检验检测认证总院计量科学研究院曾对细山食品、恒鑫建材的孔板流量计进行检测，认定产品合格。但因为“白天生产，夜间不生产”的机制，蒸汽冷却成水的过程客观存在，压差确实会变化。2024年1月的一次协商会上，九江华电亦对计量表具“空转”现象表示“认同”。当时，在濂溪区产业园管委会组织下，在与细山食品会商计量争议时，九江华电承诺，在附有停产时段计量照片的书面支撑材料后，经核实后进行费用扣减。与此同时，恒鑫建材按照九江华电的要求，提出了退费申请，并以表格的形式每天提供两张照片，分别是开机、关机时流量计度数的照片。九江华电谌俊宇向记者介绍时称：“恒鑫建材的退费申请程序已经走完了，我们会退。但细山食品一直不签字，不提供退费申请和证据。”

  第三回合再度要求换表遭拒，断供之后竟然仍产生了用汽既然九江华电“认同”计量表具存在“空转”现象，也愿意扣减费用，为何细山食品不愿意配合？负责人王海洪解释说：“不是我们不签字，是因为会议纪要的第一条就要我们确认他们的计量表具‘合格’。我们认为明显有问题，就要求换表。另外，他们让我们提供每天的照片，我们并没有每天都去拍照，只是发现计量有问题后才陆陆续续拍了一些照片，照片不全。”王海洪进一步说：“我们也拍摄了大量视频、照片，但因为时间太长，证据不一定齐全。事实上，提供合法、合格且让人信服的计量服务，是供汽方——九江华电应尽的义务。如果计量不准，他们凭什么收费？新的计量表具有问题，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可能安排专人24小时盯着计量表具看。”为了从源头上解决计量问题，细山食品在今年3月21日花费45606元，自行购买了由南京科唯信智慧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蒸汽计量设备。但九江华电不同意该厂的更换申请，理由是细山食品目前使用的由济南第三仪表厂生产的孔板流量计经送检“合格”。因为不认可九江华电的计费，细山食品一直欠缴蒸汽费用。九江华电出具的材料称，在今年3月14日至4月1日，在属地政府的组织下，几方曾4次展开协商，细山食品承诺提供佐证材料但未提供。4月11日傍晚6时31分，在多次沟通无果且细山食品累计欠缴蒸汽费用258965.96元的情形下，九江华电依据蒸汽供需合同条款约定，关闭了细山食品的供汽阀门。王海洪称，明明九江华电已经关闭了供汽阀门，计量表具仍在转动，后续又增加了4吨多的蒸汽。事实上，作为2021年集中开工的九江市重大项目，细山食品集豆制品加工、科研等于一体，带动就业近百人，负责给九江城区各大菜市场、超市供应豆腐。如今，企业陷入停产，并没有赢家。本报介入后，事情迎来了转机。4月18日傍晚，九江华电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双方再次协商，暂时搁置争议，恢复供汽，并对后续如何计量再进行沟通。